還是關於掛網
事情起自於住所沒有了 ADSL。其實是很小的變動,舊室友陸續搬走,此屋原先用舊室友的名字申裝的 adsl 就不宜繼續使用,說起來,繼續住這裡的我們本來就沒有要佔人便宜之意,所以想找家較理想的 isp重新申裝。反正通常 isp 公司對新客戶比較好。Zzz
因為近期不便四處跑,申裝 adsl 之事只好委請另一位室友處理,最近在家都使用撥接。天氣好時,偶然可以撿到好鄰居網路,但鄰居雖好,訊號卻不穩,很快就掉到比撥接還糟,所以頂多借用個十分鐘,就受不了其速度而下線了。
平日公務繁雜,近年來體力也變差,沒有多少時間和力氣說很久的話,都靠書寫來陳述心中思緒之一端。我學會用聊天室後,覺得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古典的解救之道。這種行為,在古代叫筆談,現在叫即時通訊。不想開口,卻能很快的看到別人的想法,很快的回應,是讀也是寫。這是在網路到了一定速度後才得以實現的事情。
早年我還在用撥接時,曾要求我自己一天頂多上網四次,一次半小時。撥接令我焦慮,覺得金錢隨著時間一起飛快流逝。後來用 adsl 後,反正都是吃到飽,就一直掛網了,回到家第一件事是開電腦上線,睡前最後一件事是關機下線。(我不喜歡 power 燈在黑暗中刺目地亮著,那令我睡不好,所以我關機。)
「由奢入儉難」是句非常貼切的老話。不得已要用撥接的時候,我就會思考自己跟網路的關係。以前就說了,我不是蜘蛛也不是壁虎,何須整日掛網。照理說,現在沒有 adsl 了,不管我願不願意,都得從網路中的無形束縛中離開,應該得到更大的自由做自己的事情,好比我深愛的寫作或閱讀。
網路聊天是讀也是寫,若將時間花在網路聊天上,就將真正需要花精神的讀與寫的時間排除了。但白天的工作早就把精神榨乾,回到家未必有那種精神體力去啃磚塊石頭書,「寫」也從不是單純的拿起筆隨便撇撇或在鍵盤上敲幾個鍵就算數的動作,統整過思想,才能夠用寫來適切恰當地描述,讓思想定著成型。
通常我得等回到住所才有辦法寫很多很多很多的字,而且要逼自己不要上網聊天,這樣才不會有太多雜訊干擾。但除非有更強大更吸引我的事情,當我獨自一人,不依附網路時,我很難不意識自己的焦慮。要說這是網路依存症也好,是羅蘭巴特在《戀人絮語》裡解析的沉浸與焦灼也可以。不想讓世界太輕易地看清,但又深怕 Out of sight, out of mind,連我依存的網路通訊也斷了的話,就將被自己在意的一小撮人遺忘,雖說根本不知其他人重視自己的程度,是否等同自己心中他人的分量。結局是我現在即使沒有一天掛網16小時,我還是沒有寫一天五千字、每日完食一本300頁文字書或一季份動畫的氣力。
既然講了網路上的讀寫,順便講講對 blog 的感覺。在這個時代,你如何快速讓人看到你的思想內涵?若要用文字方式呈現,當然是用 bbs、blog 這種強調文字而非視覺效果的媒介。這些媒介只有在網路世界裡才能存在,一個不碰網路的人,除非有別人替他把 bbs、blog 上的文字變成了印在紙上的內容,否則他永遠也不會主動知道曾經有人寫了如此這般的文字。但 blog 總令我覺得是個孤芳自賞的介面,也許可說成是希臘神話裡的納西斯,想欣賞自己的臉,但不方便天天去河邊,於是去找了一個盆,裝了水後時時臨水自照。但不管作者的作品長得像水仙還是像圓仔花,水裡總是只有模糊的倒影,他人只看得到特定的面向,回應只能在無窮止的等待裡偶現。會有孤芳自賞之感,也許是我喜歡寫的東西都是些讓人不知如何回應的內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