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之起
*前言*
我如候鳥般隨季風南來至此山間,匆匆已快三個月。現在是冬季,在我的認知裡很不適合出遊,何況我也不是為遊山玩水而來此,受繁重的工作虐待,心神幾可謂整個被摧殘榨乾,況且上班怎可能有心思與空閒四處玩賞風景。所以扣去天氣真的很好,從辦公室窗戶可以遠眺中央山脈的時刻不算,白天只能看看對面山谷後方毫無壯麗感的山脈、醜惡的水泥建築與墳墓群,安慰自己前方好歹有青山綠樹替水泥森林打底,做為勞苦工作之餘不中用的調際,有圖有真相:
水泥森林與山林
入夜後,一個單身女子在荒山野嶺到處亂走實在不好,而且這裡也真的有精神不太正常的瘋老頭來威脅過我幾次,所以我常常下班就連忙把自己關在房裡當廢人,哪裡也不去。待得週末,我再回我喜歡的地方去過我喜歡的生活。雖然實質上不過是長途移動後換個房間把自己關起來,但心境大大不同。
遠離慣居的城市與慣見的風物,有時不免覺得雖為平遷,但實在更像左遷。自古以來,凡文人好像都要有這類際遇才有基本資格與史上諸名士前輩位居同列,想不到生在今日的我,居然也親身體驗到「流」的滋味!話說回來,我只算得上是遷轉,跟真正的「流」實質上差很多,隨便想也知道,源氏君不會每週末坐電車從明石到京都回家看紫之上,白居易也沒有火車可以從廬山轉車回長安找元稹吃飯,像范仲淹那麼豁達的人很少,歐陽修去環涂,蘇東坡到海南,無數的人都到了遠離故鄉之地難以返京,至於受不了路上的折磨,在流放途中喪命者也在所多有。比起來,我當然沒有這麼痛苦。
現在往復於旅途上的生活,其實是早年到處飛翔的夢想具體而微的實現,但當我想飛翔時飛不起來,到現在的年紀,已不想再四處飛,卻不得不沿著固定路線獨自飛旋,不知要高興夢想隔了漫長的時光終於得以實現,還是應該要對這樣的悲苦生活偷偷唏噓。
在這山間生活久了,慢慢地,還是會看到一些以前不曾留意或根本沒機會看見的景物,想起一些從前在課堂與書本上得知過的內容。想慢慢地分個幾天,一點一點寫下來,替這段時間的生活及感想做點記錄。有興趣的話,就請繼續看連載吧。 :p